“沉默的女性’被赋予纯静的特征,首次出现的背景是黑夜、山中,阳台卜,造成一种清冷。超出人间烟火的神秘氛围。而“沉默的”、“白皙的”,更进一步暗示“女性”是超凡脱俗的女神,诗人心中精神向往的化身。正如诗中道:贯穿一生,他总是感。 到这“永恒之女性”发自他灵魂深处的招唤。、与“女性”周围清冷的纯精神境界相对,现实世界是“火热的”,充满喧哗与骚动,“官吏、法律,时髦和金钱”统治的伞世,,令人难以忍受,于是,诗人象“荒原狼”—样孤独地出逃,放弃现实物质的人生,“返回那幻梦与令人幸福的痴愚如清泉喷涌的地方。”
荣格指出,每一个男人心里都具有…个永恒的女性心象,即“阿尼玛”(anima)原型,她是男性人格中缺乏的一回,深藏于潜意识,作为男性内在渴望的置换形象。诗人梦幻的“美好的世界’一定是这“沉默”、“白皙的女性”的世界,脱去平凡的永恒的精神世界,多少有些类似苏
东坡在那首著名的《水调歌头》中所“欲乘风归去”“又恐琼楼玉宇”,而月宫嫦娥也是女性。中国诗人的“嫦娥”在原型意义上,或许对等于西方诗人所谓的“永恒之女性’,这是个比较文学的课题。
个体诗人总是离不开他那个民族的文学传统,而传统又活在每一个诗人心中,诗人的某一首诗,往往会牵动一部文学史的内容。《美好的世界》到第四个诗节,“女性”的形象发生了一定的变异,“白皙的女性”变成了“黝黑的吉卜赛女人”,而且诗意的氛围也发生了变化:黑夜树间散发出“闷热的风”,吹动着“芳香’,永恒之女性与诗人不再有一段距离,中间隔着“月光下略有起伏的一条白色的路”。诗人已沉人梦境,克服了向往之时’高处不胜寒”的感觉。“我听到你的声音在呼唤”,“永远沉醉在其中的美好世界”中。这时的女性已不是遥远或可望难及的,而是具体、热情的吉卜赛女人,诗人投到她温暖的怀抱,沉人幸福之中。
这首诗围绕着“女性”原型,表现了诗人的精神超越历程。首先,他在孤寂的暗夜中,又一次感到“永恒之女性”的诱惑,即对精神完美境界的向往。他放弃了现实破碎的人生,投向心灵的归宿,圣洁的女神成了亲切的情侣,精神在与“永恒之女性”的幸福结合中得到升华超越。这便是“美好的世界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