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中庸”就是以中和为用,是儒家思想的重要内容,最早由孔子提出。孔子说:“中庸之为德也,其至矣乎。”(《论语·雍也》)在孔子学说体系中,“中庸”是占有中心地位的思想方法,是孔子仁、礼思想和智慧的集中体现。子思《中庸》三十三章的中心思想也是“致中和”。“致”就是“达到、极尽”的意思,“致中和”就是“达到中和”或“极尽中和”,体现的正是以中和为用的中庸之道。《中庸》一书以“致中和”为立论关键,从各个方面对孔子思想进行了阐释和发扬。
“致中和”的理论前提
子思首先从“天道”与“人性”两个基本问题出发,为“致中和”寻找了一个理论前提。孔子说过“天生德于予”,认为道德来源于天。顺着这一思路,子思进一步提出了“天命之谓性”的观点,即人性由天命所赋予。这里的“天”既含有自然意义,又含有伦理意义;“性”按照朱熹的解释则指包括人和物在内的“万物”之性。那么天所赋予的万物之性是什么呢?在子思看来,就是“中和”:“中也者,天下之大本也;和也者,天下之达道也。”这样,就把孔子所倡导的中和之德提高到了哲学本体论的高度,人、物之性就成为对“中和”本质的必然体现。由此,也就为“致中和”的主张找到了理论前提。在这个意义上,“中和”又被称为“诚”。《中庸》说:“诚者,天之道也;诚之者,人之道也。”天道和人性由“诚”相沟通,天道所赋予的中和之德,体现于人性即为“诚”,人能存诚尽性,则可“与天地参”,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。
“致中和”的方法
《中庸》书影
《中庸》在“天命之谓性”之后,紧接着便说:“率性之谓道,修道之谓教。”这主要是讲“致中和”的方法。“率性”也就是循性,即自觉地按照天赋的本性行事,这就是“道”。子思认为,“道”为圣人所专有,只有圣人才能自觉地循性以求。至于一般人,虽然也都有天赋的本性,但仍处在一种自在的状态。要使这种自在的“性”发展成一种自觉的“道”,必须经过一个修道的过程,这个过程就叫做“教”。修道的内容主要有两个方面:“尊德性”和“道问学”。“道问学”被朱熹称为“致知”的修养功夫,按照子思的说法就是要“知天”、“明善”。子思认为,只有能做到“诚”,充分体现天赋之诚,才能洞悉一切,所以说“诚则明矣”。对于圣人而言,他是天道或“诚”的化身,所以能“自诚明”,因而圣人“生而知之”,不待后天学习,即能“不思而得”,实行起来也毫不勉强,能“安而行之”,“不勉而中”。至于一般人,则属于“学而知之”、“利而行之”或“困而知之”、“勉强而行之”这两类,必须从“知”、“行”两方面入手修身。从“知”的方面来看,首先应知道“天下之达道五,所以行之者三。曰君臣也,父子也,夫妇也,昆弟也,朋友之交也”。孟子后来把处理这五方面人伦关系的原则进一步归结为“父子有亲,君臣有义,夫妇有别,长幼有序,朋友有信”(《孟子·滕文公上》)。而要做到这一点,就要依靠仁、知、勇。其中仁为根本,知是知仁,勇是行仁。“知斯三者,则知所以修身”,发扬了儒家融治学与修德于一炉的思想作风。“知”的方法有五:“博学之,审问之,慎思之,明辨之,笃行之。”其中的前四者,即学、问、思、辨,是关于“知”这一方面的。最后的“笃行”,则是在“知”的基础上进行实践,从而把“知”与“行”统一起来,形成了《中庸》完整的修道、致知的理论。“尊德性”被朱熹称为“存心”的修养功夫。实际上是要求人们信守和奉持天赋的本性,一刻也不能有所背离。特别要求人们要“慎独”,即在独处无人时也要谨思慎行,不能有丝毫疏忽放松。子思认为,君子在“不闻”、“不睹”之际也应存戒慎敬畏之心,做到“内省不疚,无恶于志”;只有在隐微之中,独处之时还能唯道是从,才是真正的“尊德性”。追求这种表里如一的道德自觉,可以说是儒家伦理学的重要特点。
子思认为,只有“尊德性”和“道问学”两者同时兼顾,才能达到“诚身”或“致中和”的目的。而一旦做到这一点,就能对自身、国家乃至天地万物起到神奇的作用。对于自身,可以知进退,无论“居上”还是“为下”,都能审时度势,进退有度,绝不至于发生骄横和悖礼的情形;对于国家,则能自觉处理好君臣、父子、夫妇、昆弟、朋友等各方面的社会关系,做到“人存政举”,国治民安;对于天地万物,“能尽物之性,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;可以赞天地之化育,则可以与天地参矣”,最终使“天地位焉,万物育焉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