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儿欲作健①，结伴不须多。鹞子经天飞②，群雀两向波③。

【注释】

①作健，犹言"称雄"。健，即壮士、勇士之意，指军中士卒。

②鹞子，猛禽，似鹰而略小，古人多蓄养之以捕鸟雀。

③两向波，如同波浪向两边分开。一说， "波"为"播"的借宇，即"逃散"之意。

【评析】

此诗表现北方民族以雄武自夸的心理。"鹞子冲天"，喻指男子的勇武。"群雀两向波"，是言群雀"两向分飞以避之，如波之分散也"(张玉谷《古诗赏析》)，比喻辟易万人的气势，极为形象生动。《企喻歌》在鲜卑歌谣中以"刚猛激烈"著称，于此篇亦可管窥一斑。

男儿可怜虫，出门怀死忧。尸丧狭谷中，白骨无人收①。

【注释】

①此两句，《古今乐录》日："本云'深山解谷口，把(当作白)骨无，人收'。"又日："或云后又有二句：'头毛堕落魄，飞扬百草头。"'

【评析】

本篇原列《企喻歌》第四。《古今乐录》谓或云是前秦苻融作。融，前秦皇帝苻坚弟，文武兼具，《晋书》有传。此诗粗直少文，恐未必出融之手，姑以存疑。对诗意的理解亦有分歧。或以为作者崇尚勇武，视"出门怀死忧"者为"可怜虫"，战士何妨弃尸荒野。理由是今存《企喻歌》四首，前三首均为豪放之词，此首当亦然。其实《企喻歌》非一时一人所作，对战争之看法亦不必一致。况当国势衰微、兵败如山倒之时，即使尚武民族，其观念也会随之改变。此诗前两句谓男儿真"可怜虫"也，出门之际已担惊受怕，心知必死。后两句所展示的尸横遍野、白骨狼藉的惨景，正是造成男儿心理阴影的直接原因。于诗可见长期的战争给北方民族带来的深重灾难和沉重的心理压力。